99 第 99 章_回到民国的外科大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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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9 第 99 章

  陈殊不说话了,想着他不许自己出去,应该生气来着。只是陈殊的气,来得快去得也快,只是想着也不该同他说这样多的话。

  李纵云也不生气,笑笑,拿来一份军令:“瞧瞧吧!”

  陈殊不明所以,拿了过来,见上面写着:“释放孔立人……”,后面的陈殊没看,望着李纵云,呆呆问:“真的,已经把孔主编放了。”

  李纵云:“真的!已经放了,送回上海了。就当是给这个孩子积福,血腥到底是不吉利。”

  陈殊低声道:“谢谢你!纵云!”她渐渐流出泪水来,李纵云微微叹气,去擦泪水:“不要哭了,都是我不好。”

  陈殊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,边哭边笑:“好,不哭了。”

  李纵云到底说到做到,头天晚上给陈殊看过了军令,第二天报纸上便有了孔主编的申明。

  陈殊不放心,特地打了电报去上海问,从项先生处得知,虽然孔主编受了些折磨,一条腿也断了,但是的确是好端端的回了上海,现在正在医院里治病。

  两个人之间暂时缓和下来,陈殊也接受了邓院长的建议,暂时在家里静养。

  李纵云推了许多差事,每天早早回了家,或者陪着陈殊用饭,或者拿了诗经在那里读给她听,美其名曰“胎教”。

  又或者,来了兴致,绾了袖子在钢琴上弹上一曲。陈殊笑:“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?”

  李纵云点头:“难道在你心里,我真是武夫么?”

  陈殊摇头:“不不不,是革命军官,为了理想燃烧自己的人。”对于这一点,陈殊从来也没有怀疑过。

  李纵云念了念“为了理想燃烧自己”:“我是配不上这句话的,现在看来,秋白才是啊!”陈殊没听清,待要再问,便被李纵云给岔过去了。

  然而,这样轻松适宜的时光,总是很少,陈殊的孕期大多数时候都是极辛苦的,一直到了五个月的时候,还是孕吐不止,整个人瘦得厉害。

  杜太太同于夫人偶尔来看陈殊,见她消瘦的样子都吓了一大跳,都说人家怀~孕都是白白胖胖的,偏偏陈殊这样瘦,真是叫人看了吓人呢?

  陈殊也没什么办法,这时候并没有有效止孕吐的西药,至于中药,陈殊也试着喝了一点,只是太难闻,太难喝,只喝了一口,便吐了出来,连带着好用易吃进去的饭菜也都一并吐了个干净。

  李纵云抚着陈殊的肚子发愁:“这个混小子,还没出生就这么折腾你,真是该打。”又不晓得哪里去寻来的酸杏,端过来给陈殊:“这杏真是酸得倒牙,难为你倒吃得下。”

  陈殊怀~孕到了五个月的时候,家里闻不得一点油腥味儿。李纵云便把小红山官邸的厨房裁撤了,另外在旁边找了房子充做厨房,还把宵夜的习惯改了,免得让陈殊闻见了味道,又是反胃。

  陈殊听见李纵云这么说:“不能这么说,我们把这个小生命带到世间来,也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,只是我们想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,便要他来了。更何况,我什么都吃不下,也算委屈他了。”

  李纵云笑笑:“这是什么歪理?”

  陈殊道:“用恩情、孝道、血脉去约束子女,都是不可靠、不可行的,反而会适得其反。只是长年累月的感情,才是可靠的,它是超越血脉存在的。至于我生他下来,让我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,就已经足够回报我了。”

  这种即便是在21世纪,也显得有些超前的言论,对于李纵云来说,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。

  他道:“你现在这样辛苦,哪里又有乐趣可言呢?”

  陈殊的肚子已经显出来了,她抚上去,不晓得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,听见刚才那番言论,心有灵犀,动了一下。陈殊忙把李纵云的手拿过来:“你看,你看,他刚才动了。”

  李纵云抚上去,却什么也没有感受到,颇为失望。

  陈殊笑:“这就是我的乐趣了,你没有辛苦,所以也没有乐趣呀!”

  陈殊孕期辛苦,很少这样开心,李纵云见此笑:“这小子,倒记仇。”

  陈殊道:“兴许是个女儿,这样心疼我?帮我的忙?”

  李纵云道:“女儿就更好了,不晓得比蒲轻舟家的丫头漂亮多少倍。”蒲轻舟的女公子,长相十足十随了蒲轻舟,一点没有母亲的模样。但是因为酷似蒲轻舟,七八个儿女之中,反倒这个丫头最得他欢心,时常挂在嘴边,记在心上。

  到了六个月的时候,孕吐便完全消失了,陈殊是吃什么都香,常常半夜时分也饿醒了。

  官邸里的佣人,全都睡下了,李纵云也不叫人起来,自己绾了袖子,在厨房里给陈殊做。开始的时候,总是笨手笨脚,连蒸蛋羹也不会。

  陈殊只好在一边指点,好在陈殊当久了老师,是绝不会嫌弃学生笨手笨脚的,反而笑着鼓励他,不管多难吃,绝不打击他的积极性。

  时间久了,渐渐也像模像样起来,大菜不会做,但是家常小炒是不在话下了。

  厨房整天都熬着汤,李纵云舀了一碗:“快,尝尝!”

 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冬了,快要过年了,陈殊不耐烦下床,接过来,尝了一口:“好鲜!”又拿汤匙舀了一勺去喂李纵云:“你也尝尝!”

  陈殊只喝了一口,便放下。

  李纵云问:“怎么?不好喝吗?你不是下午就嚷嚷着叫徐妈熬给你喝吗?”

  陈殊摇头:“那是下午呀!我现在不想喝了,我想吃糖葫芦,街口那家,大冬天,正下着雪,一口咬下去,又酸又甜,可好吃了。”

  到了怀孕的后期,陈殊虽然吃得也多,脸色也渐渐红润白胖起来,可是口味却变得十分古怪,一会儿想吃这个,一会儿想吃那个。

  李纵云这会儿却犯了难:“那个人谁晓得住哪儿,只见过他在哪儿摆摊儿,这会儿上哪里去找?”

  不过话是这么说,却匆匆忙穿了衣裳,开了车子出去。

  天上下着大雪,李纵云绕着街道转了几圈,没看见买糖葫芦的。索性砸了们,把人都叫醒了。老板见他穿着军装,手里又拿着一叠钱:“买糖葫芦!”

  这可真是稀奇事,老板战战兢兢,幸好冬天天冷,冰糖葫芦放得住,还有剩下的,拿了几串交给李纵云:“长官,长官,我可是正经生意。您要,拿去就是了。”

  等李纵云回去的时候,房间里还开着灯,陈殊却已经睡着了,床边散落着一本书。想来是等着要吃糖葫芦,却撑不住困,睡着了。

  第二天早上醒来,李纵云去司令部了,徐妈特地把冰糖葫芦拿上来,陈殊咬了一颗,也没有昨天晚上,想象中那么好吃。

  李纵云打了电话回来,问她有没有吃糖葫芦。陈殊嗔怪:“就应该当时叫醒我的,现在吃起来,都没有昨天想吃的那个劲头了。”

  李纵云哈哈直笑,又问孩子今天乖不乖,问了一通,才说到正经事情:“傅佩君要押去南京了,她想见你,你见不见?”

  陈殊在电话这头沉默,良久道:“见!”

  陈殊身子渐渐重了,除非必要是不出门的,这次也没有例外。

  见面的地点,就在小红山官邸,傅佩君叫人开车送了过来。与想象中穿着囚服,身形憔悴不同,傅佩君穿着一身极为合身的苏绣旗袍,几位军官把她送到门口,便止步了:“夫人,卑职在门口等候。”

  陈殊伸手,示意她坐下:“实在抱歉,我不大方便,就不站起来迎接你了。请坐!”

  傅佩君点头,坐到一旁的沙发上,问:“几个月了?”

  陈殊抚上肚子,不由自主的笑:“六个多月了!佩君,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

  傅佩君点点头:“拖您的福,没有受过什么酷刑,只是不得自由罢了。对了,你叫人送去的报纸、书籍,我每天都看,多谢你了。”

  她这样安静、平和的样子,叫陈殊吃惊,那样朝气蓬勃、无所畏惧的女孩子,似乎已经彻底抛弃了少女时期的天真,变得成熟起来了。然而,这种成熟,并非陈殊乐意所见的。

  傅佩君朝四周望了望,陈殊见此道:“你有什么事情,就说吧!这里的人都是极可靠的。”

  傅佩君点点头,用德语说道:“我们需要一批药物,是由固本肥皂厂生产的青霉素。陈殊,我们很需要药品。我们的同志无法联系到你,因此转圜给我,让我联系你。”

  陈殊倒不觉得意外,也用德语道:“真是处处都有苏维埃人,无孔不入。你为什么来找我,要知道,我的丈夫是革命。不怕,我马上叫人进来吗?”

  傅佩君笑笑:“你不会的,陈殊,你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  陈殊问:“我把药品给你们,你们怎么运出去呢?青霉素不对外销售的,全由军队医院接收,你们那里出现了青霉素,固本肥皂厂可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  傅佩君道:“这个你不用担心,黑市上已经有许多倒卖的青霉素了。我们需要的数量不多,不会给固本肥皂厂添麻烦。”

  黑市上有?黑市上怎么会有呢?难道是肥皂厂出现了内贼?陈殊摇摇头,她对项先生是极为信任的,他不会的。那么这些黑市上的的青霉素,只能从军队医院里流出来了。

  陈殊脑子里闪过一个词:军需腐败!

  最后,她点点头,答应了傅佩君的请求。生在新中国,长在红旗下的陈殊,天然的就对此时的苏维埃产生好感。

  因为此时的苏维埃同陈殊那个时空,千辛万苦,前仆后继,牺牲了无数的人,建立起新中国的政,是那么相似。

  到了八个月的时候,陈殊的双腿便浮肿起来,又担心胎儿太大,生的时候难生,于是每天就吃一点点,控制饭量。

  徐妈是不赞同的,说三少奶奶吃得这样少,不是亏着了肚子里的小少爷吗?至于生孩子,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
  陈殊道:“我又不是不吃东西,只是少吃一些罢了。女人生孩子,那么多难产的,我也要这样过来吗?”

  李纵云越到关头便越迷信:“说什么难产,不吉利的!”

  至于浮肿问题,此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,陈殊感叹,等生完了,还是要把青霉素大规模生产研究出来,那不晓得能够救多少人呢?

  到了后来,陈殊整个人看起来都胖了两圈。因为邓院长嘱咐了,要时常走动,这样生产的时候才容易。

  李纵云便常常拉了陈殊,去小花园散步。陈殊喜欢花,园子特意叫了园丁种了许多的花木,不过也不是牡丹、芙蓉那种纯观赏性的。大多是些石榴树,槐花,还有李纵云喜欢的杏花。

  李纵云说她,根本也不是种花,而是为了结果子吃。

  生产的那天晚上,是个雨夜,距离预产期已经过了十几天了,这个孩子仿佛是个慢性子,不急不忙,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。

  陈殊每天神经紧张,住在医院更是紧张,偶尔回官邸一趟。李纵云见陈殊这样,他就更加紧张了,偶有风吹雨动,都恨不得立刻送陈殊去医院。

  只是医院到底是住着不舒服,吃穿洗浴都不方便,便还是回小红山官邸。念着医院也并不远,即便是突发情况,也是来得及的。

  陈殊拿了一本妇产科的书在哪看,肚子突然有规律的疼起来,她哎呦一声。李纵云慌忙从书桌站起来: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

  陈殊指指肚子:“要生了!”

  李纵云马上打电话,调了车子出来:“马上去医院,叫邓院长准备好。”

  陈殊不着急:“先不去医院,我先洗了头,洗个澡,再去。照书上说的,现在还只是疼痛,宫缩,离生还早着呢!”

  李纵云在这种事情上,是拗不过陈殊,只好服侍她快速洗了澡,不等头发干,只稍微擦了擦,便抱着她上了车,问: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
  陈殊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,拍拍李纵云的手:“你紧张什么,是我生孩子,又不是你生孩子?不着急,离生还早着呢,这孩子果然是个慢性子。”

  到了医院,医院的产科大夫早就等在哪里了。

  说来也奇怪,到了医院,不过等了一个小时,宫口便开到了十指,没有想象中疼得大汗淋漓,生不如死。不过十来分钟,便听得一声婴儿的啼哭声。

  陈殊此时还很有精神,偏头问大夫:“孩子健不健康啊?”因为怀孕的时候,开始并不知道,还喝过一次酒,陈殊总担心对孩子有影响。

  护士洗过了,抱给陈殊看:“很健康的,好漂亮的小公子,长得同夫人一模一样。”

  陈殊伸手,红彤彤的一团,眉眼果然长得极像她的。陈殊去握他的小手,笑:“真是神奇,像做梦一样,这样的小家伙竟然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。”

  大夫也笑,叫护士收拾好了,便把陈殊推到病房去了。

  满打满算,从刚刚开始阵痛,到孩子生下来,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已。

  李纵云焦急地等在外面,本以为会熬到天亮,谁知不一会儿就听得里面婴儿啼哭之声。

  到了病房,见陈殊身边躺着一位婴儿,对他招手:“快来看,他们都说长得像我呢?”

  那婴儿闭着眼睛,红彤彤的,还带着褶皱,李纵云走过去,蹲在床前,握着陈殊的手:“这么这么快,都吓死我了!”

  陈殊把李纵云的手挪过去,叫他握着孩子的小手,偏头笑着问他:“什么感觉啊,现在?”

  婴儿的手,小小的,软软的,李纵云笑:“长得很像我呢!”

  陈殊笑:“胡说,明明长得像我。”

  李纵云道:“那是现在,等以后张开了,就像我了。他这个模样,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呢。还有照片的。”陈殊撇嘴,他小时候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吗,哪里有条件去拍照片呢?不过,这样的时候,也不去拆穿了。

  说了一会儿,陈殊便困了,叫了看妈,把孩子抱出去,李纵云也不走,只守在旁边。

  第二天,陈殊醒来的时候,就见付旗抱了一大束杏花,李纵云站在旁边,一手拿了剪子,一边挑挑拣拣,插进花樽里。

  见陈殊醒了,把剪子交给付旗,端了花樽过来摆在床头的柜子上:“看,今年园子里的杏花开得很好,怕你瞧不见,特意叫付旗剪了几束来。”

  陈殊见那杏花上还带着雨水,问:“孩子呢?”

  李纵云把陈殊微微扶起来,往后背靠了个垫子:“叫奶妈抱去喂奶了!”一面把陈殊的手拿过来,往手心一笔一划写字。

  陈殊缓缓念出来:“讷……”

  李纵云点点头,问:“叫这个名字好不好?”

  陈殊点点头:“君子讷言,很好,就叫他李讷。”一面问:“打了电报回南京吗?这样取名字的事情,恐怕轮不到我们两个做主吧?父亲和祖母哪里,没有意见吗?”

  李纵云笑:“有意见也来不及了,已经去了电报了,父亲说,祖母同大姐都要来看你呢。”

  过了会儿,看妈把孩子抱进来,陈殊接过来,笑:“才一个晚上,就白了不少的。听人说,生下来的时候越红,长开了也就越发净呢。”

  李纵云道:“男孩子,要那么白做什么?”

  陈殊哼一声:“幸好肤色是随我的,白净才好呢!”

  两个人说着笑,徐妈提了食盒进来,一脸的喜气:“恭喜三少爷,恭喜三少奶奶。”

  又摆了饭,她是侍候过大小姐月子里的老人,做起事情来井井有条,什么事情也不需要陈殊去操心。

  陈殊吃不太下,吃把下奶的鸽子汤、甲鱼汤喝了一点儿。

  李纵云劝她:“有奶娘呢,不用这么辛苦。”

  陈殊摇头,道:“怀他的时候,就没注意,还喝了一次酒。母乳对身体好,没有就算了,有了自然要给他喂的。”

  到了第二天,陈殊便有了奶水,只是第一次喂,把她疼得半死,直磨破了血,她皱着眉:“真是比生孩子还痛!”

  李纵云把孩子抱过来,整间病房都是甜甜的奶香味儿,道:“还是叫奶娘喂,都出血了。”

  陈殊不接这个话头,陇上衣襟,偏过头去,笑:“你看,他吃饱了就吐泡泡呢!”

  两个人都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儿,只觉得有趣,还是徐妈进来才道,这是奶水吃多了,倒奶呢!

  然而平淡的幸福总是短暂的,蕴含着无限的危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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